「香港回歸已有25個年頭，我的父母邁入了耄耋之年，我們三兄妹成家立業，各自忙碌。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全家人想組隊去香港看看《紫歸牡懷圖》。」中國工藝美術大師張松茂、徐亞鳳夫婦長子張曉東說。江西省政府曾贈送香港特別行政區成立的禮品瓷板畫《紫歸牡懷圖》，而其作品參與者張曉東近日在接受香港文匯報記者採訪時提起全家心願，並言時光流逝，物轉星移，這段與香港有關的家族記憶愈發珍貴。◆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王逍 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1997年香港回歸，中央人民政府及31省（自治區、直轄市）贈送賀禮予香港特別行政區。其中，來自江西的禮物是重工粉彩瓷板巨畫《紫歸牡懷圖》。該瓷板畫由熊鋼如、張松茂、王錫良、秦錫麟等景德鎮八位大師聯合創意，張松茂設計繪製畫稿，張松茂偕全家將畫稿「移」到瓷板上。
《紫歸牡懷圖》畫面形似中國地圖，圖案以國花牡丹、香港特別行政區區花紫荊為主體，輔之以江西省花杜鵑和景德鎮市花山茶花，從中央向兩邊展望，形成「紫歸牡懷」之勢。「你看看，《紫歸牡懷圖》裏有12朵牡丹代表12億人民，紫荊代表香港，杜鵑和山茶花代表來自景德鎮乃至江西的祝福。其長1.97米，寬0.97米，也是和1997年相關的數字。『紫歸牡懷圖』和『子歸母懷圖』諧音，表明遊子香港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62歲的張曉東站在《紫歸牡懷圖》畫稿前，指出每一細節的含蓄精巧構思。
港歸前夕 委以重任
1997年3月9日，江西省政府官員來到景德鎮，就省政府贈送香港特別行政區成立的禮品徵求專家意見，當中就有一幅時任景德鎮市陶瓷研究所所長熊鋼如取名、大師們聯合創作的寫意中國畫稿《紫歸牡懷圖》。後來「紫歸牡懷」名稱通過北京審定，江西省政府根據中央意見，反覆討論，決定由張松茂在此基礎上進行重新創作。
最終，張松茂不僅在創意上將「紫歸牡懷」之勢與「子歸母懷」相呼應，還在構圖布局和線條色彩上有所創新：線條作為基礎和骨幹，在描繪上用精謹細膩的筆法來勾畫，着重突出線條的細膩、工整、婉轉；設色明快艷麗，具有濃郁的中華民族傳統色彩的審美情趣。
無限榮光 無限擔當
3月29日，新畫稿送到北京通過審定後，官方決定由張松茂偕同全家將畫「移」到瓷板上。張曉東介紹說：「接到這一項任務，我們全家人內心感到無限榮光，沒有人提出報酬，只想着一定要做好。」
此時，截至香港回歸只有3個月，除去運送時間，給張家人的時間並不多。所有事情都要為此重任讓路，張松茂、徐亞鳳夫婦幾乎沒有出門，年輕一代也不再出去玩，還有親友專門負責做飯。「父親是主力；母親是副手，協助勾線；我們小孩子做輔助性工作，比如，磨墨、調色。父親那時候是63歲，已邁入創作巔峰，早就習慣熬夜。在這次連續60多個的日夜裏，他比往常熬得更兇，晚上，我們休息時，他還在工作；早上，我們來幹活時，他已經忙碌了很久。長時間保持相似的動作，他的雙腿都出現了浮腫；通宵達旦地熬夜，導致他的雙眼乾癢充血。妹妹就撐開他的眼皮，往裏面滴眼藥水，用熱毛巾給他敷眼睛。」張曉東感嘆，此次參與讓他切身感受到什麼是真正的大師，體會到陶瓷世家的血脈傳承。
舉全省之力 高規格護航
「官方對《紫歸牡懷圖》有尺寸要求，受制於燒製條件，這在當時屬瓷板巨畫，瓷板經過燒製之後會縮小，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全家先後畫了兩張大於官方要求尺寸的瓷板。若兩次都無法燒製成功，我們只能上報，建議調整參數。」張曉東說，江西舉全省之力，保證禮瓷如期且高質量完成。比如，所有創作原料有求必應，參與每一環節的人員是優中選優，就連燒製的窯和鑲瓷板的紅木框架都是定製，分別找到技藝最精湛的景德鎮和餘干師傅完成。
當第一塊瓷板繪製完成後，即被送至窯內燒製，張家人繼續忙着第二塊瓷板的收尾工作。張曉東聽說，燒窯師傅也是激動得睡不着覺。當《紫歸牡懷圖》露出真顏時，所有人都激動得不行，還打爆竹慶祝。「父親前去看完之後，壓在心裏的重擔瞬間卸下來，回家之後，就把門一關，立即休息。除了起床吃飯、上廁所，全家人睡了三天三夜。」
隨後，《紫歸牡懷圖》瓷板畫被運至南昌，並舉行了江西省迎回歸贈送香港特別行政區禮品發送儀式。張曉東說：「瓷板畫由厚厚的棉花包裹，還被官方購買了運輸保險，要知道，在那個年代運輸保險可並不流行。在景德鎮至南昌的途中，武警護送，鳴鑼開道。發送儀式在省政府大院舉行，時任省委書記、省長出席儀式，儀式結束後，《紫歸牡懷圖》又由武警護送、乘專列送至深圳，再抵達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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