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永夏

感恩和慈善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這些美德不但融合於人們的日常生活中，也體現在節日習俗上。農曆十月一日的一些習俗，就帶有明顯的感恩和慈善色彩。這些習俗常以祭祀的形式表現出來，這便有了祭祀祖先、祭祀孤魂、祭祀牛王等節日活動。

祭祀祖先是10月1日主要的節俗活動，故這一天又稱「祭祖節」。祭祖的主要形式，是送寒衣和薦新。

送寒衣就是給故去的祖先送防寒的衣物。因為10月1日正值秋末冬初，此後天氣會更加寒冷。人們擔心在陰間的祖先缺少衣物，挨凍受寒，因此在這一天除了給他們供奉食物、香燭、紙錢外，還要為他們提供一種必不可少的供品，那就是寒衣。祭祀時，把這些寒衣燒掉，就叫「送寒衣」。

寒衣也叫冥衣，一般是用彩紙或布帛剪成衣服、鞋帽、被褥等形狀的衣物，長約一尺左右。各地的寒衣，在製法和燒法上不盡相同。在京津地區，一般用彩色蠟花紙裁剪、糊製成五顏六色的衣服，上面印有梅花、菊花、牡丹、蝴蝶等花鳥圖案。在陝西與晉南地區，還在五色紙衣中夾上棉絮，燒於祖墓或先祠前，以示為祖先送來防寒的棉衣棉被。

送寒衣有簡單和複雜之分。簡單的，只燒紙錢，意思是送些錢給故去的先祖，讓他們在那個世界自己置辦寒衣。複雜的是「燒包袱」，即把寒衣、冥紙、冥錠等封在紙袋內，寫上收者和送者的名字、稱謂，再寫上年月日，作為陽世寄往陰間的包裹，焚燒於門前或祖墓旁。

送寒衣也有時間、地點之別。有的黎明時在堂前或門外焚燒寒衣，有的在傍晚時到墳前焚燒，也有的入夜時在家附近的十字路口焚燒。但不管在哪裏焚燒，都要燒得乾乾淨淨，這樣才能讓陰間的祖先收到。只要有一點沒燒盡，就會前功盡棄，讓祖先失望。

薦新就是以新收穫的時鮮食物祭祀祖先，以示孝敬的心誠和對親人的體貼。因此時秋收已基本結束，新的糧蔬瓜果多，祭祀的供品也格外豐盛。黃河流域各地的供品主要是水餃、餛飩、豬羊肉等。而南方各地主要以新米食物祭祀。如江蘇太倉、福建長樂等地用糯米糰、糍糕作供品，江蘇興化等地則煮赤豆飯作供品。

除了祭祀祖先，還要祭祀孤魂。

祭祀孤魂是10月1日另一項節俗活動。孤魂即那些在世間沒有親人的魂靈，人們憐憫他們「無家可歸」、「無依無靠」，所以在這一天也對他們進行祭祀。祭祀的方式主要有兩種：一為城隍出巡，二為給孤魂燒紙錢、紙衣。

過去每到10月1日這天，許多地方都要舉辦城隍出巡活動，以賑濟、赦免那些無人祭祀的孤魂野鬼。活動的方式是人們用轎子抬着城隍的神像沿街巡行，巡行到城外厲壇（祭祀鬼神的場所），便獻牲焚紙，祭祀孤魂。在河南永寧，祭祀的儀式極為隆重。人們在這天晚上抬着城隍神像出巡，儀仗顯赫，隊伍齊整，全城的官師也參與其中。出巡的隊伍由西關出城，經過北厲壇，再入東關。一路上鼓樂喧天，燈火照衢，熱鬧非常，稱作「放鬼」。在甘肅敦煌，還要在厲壇為鬼魂演戲。此俗一直延至民國年間才廢除。

給孤魂燒紙錢、紙衣，都是這天晚上在街口或野外焚燒，這樣可防止他們爭搶送給祖先的衣物。在山東鄒平，民間在這天都蒸一些小饅頭，傍晚拋撒到荒郊野外，然後焚化紙錢。兒童們則喜歡爭搶這些祭鬼的小饅頭，據說吃了這樣的饅頭可以健康長壽。

10月1日還有一項重要的節俗活動，就是祭牛王。

牛是我國最古老的牲畜之一，很早就被用於農耕、運輸等行業。牠對人們的生產和生活，都有很大貢獻。為了感謝牛對人類的貢獻，過去許多地方都以10月1日為「牛王誕辰」，也稱「牛王節」，在這一天祭祀牛王。

祭牛王除了祭祀牛神外，更多的是對現實中牛的優待，讓牛在這一天休息，不耕作。還用糍粑餵牛，並將糍粑掛在牛角上，以示慶祝。如果將牛借給別人，這一天也要牽回家來犒勞牠。

在重慶長壽，10月1日這天，人們將糯米蒸熟，再在石臼中搗成餅狀的糍粑，用以餵牛。還將糍粑黏在牛角上，俗稱「餉牛王」。據說如不這樣做，牛會傷心落淚。在四川三台、湖北孝感等地，農民則用糯米糕餵牛、黏牛角，還要將牛牽至水邊，讓牠臨水照影，俗謂「接牛角」。據說牛見到角上有糯米糕就會高興，來年幹活會更勤快。否則，牠就會悲鳴狂跳。在廣東曲江，這一天要給牛解開韁繩，讓牛在田野上自由自在地玩耍，俗稱「放閒」。

除了祭祀牛神，有些地方還有祭祀其他神的風俗。如湖北京山等地，10月1日這天蒸米糕祭祀土神，感謝衪賜予的五穀豐收；陝西部分地區則有祭祀青苗神的習俗，祈求青苗神祐護麥苗安全越冬，來年獲得豐收……民間在這天祭祀的神靈還有很多。但不管祭什麼神，其中都投射着農民們知恩圖報的思想，也寄託着他們盼望莊稼豐收、生活美好的真誠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