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情萬里：重溫《雷雨》
趙鵬飛
最近看的一版《雷雨》，居然已經是17年前的事情了。張藝謀依着《雷雨》故事藍本，集合周潤發、鞏俐、劉燁、陳瑾、周杰倫等一眾知名大咖，在一片極盡紅金兩色交錯的宮闈中，上演了一齣令人窒息的《滿城盡帶黃金甲》。此片一出，即摘得華語電影年度票房冠軍，鞏俐也斬獲了第26屆香港電影金像獎的影后桂冠。
粵語版《雷雨》日前在西九戲曲中心大劇院一連公演5場，一時成為城中關注度頗高的文藝話題。上周末，趕着去看了最尾一場。劇情上忠實還原了原劇作的故事脈絡和情節安排。舞台上用華麗的大吊燈、兩組歐式沙發、兩個高大的玻璃窗，把上個世紀資本家的廳堂內室，逼真呈現。演員的表演上，也稱得上可圈可點。尤其是幾位粵劇大佬倌的台詞功力和人物塑造能力，令人印象深刻。
作為曹禺先生的劇作名篇，《雷雨》可謂是家喻戶曉。在過去近百年的歲月跨度裏，《雷雨》改編而成的影視劇和舞台劇不勝枚舉。香港幾代觀眾對《雷雨》也不陌生。早在上世紀五十年代末，香港便拍攝了粵語電影《雷雨》。吳回執導，吳楚帆、張瑛和黃曼梨主演，劇中天真衝動的周家二少周沖，是李小龍飾演的。數年之後，著名導演朱石麟又親自操刀改編，再度將《雷雨》搬上香港大熒幕，鮑方出演周樸園，龔秋霞出演魯媽（侍萍）。因為節奏調度有序，演員表演精湛，這部《雷雨》也頗受好評。後來輪到周星馳做導演拍攝《喜劇之王》時，為了致敬自己的偶像李小龍，他還專門在電影裏排演《雷雨》。之後，鄧樹榮戲劇工作室還以《雷雨》作為創作靈感，改編成了《舞·雷雨》，透過舞蹈肢體語言表達劇作中人物的複雜心理悲劇結局。可惜，迄今也無緣看到。
珠玉在前，觀眾又大多都熟悉劇情，重排的壓力不可謂不大，更何況這次粵語版《雷雨》，還是香港粵劇界與演藝界的一次跨界聯袂。出品人兼導演兼飾演周萍的，是粵劇文武生陳培甡，從未表演過舞台劇的黎燕珊，初踏台板便擔綱出演劇中內心戲複雜的繁漪，難度不低。不過，黎燕珊勝在扮相出彩，旗袍鬈髮身形婀娜，一亮相便能將觀眾帶入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氛圍裏。飾演魯媽（侍萍）的南鳳，不愧是粵劇名伶，她所呈現的角色是劇中悲劇色彩最為濃烈的人物，面對周樸園時的恨，面對魯貴時的委曲求全，面對四鳳和周萍大錯鑄成珠胎暗結時的悲憤難抑，她處理得自然真實，看似槁木死灰，又慈愛剛強；形如斬釘截鐵，實難割捨幾番糾葛，層層逼近，最終將整部劇的衝突引至悲劇頂點。
飾演四鳳的鄧有銀、飾演周樸園的陳鴻進、飾演魯貴的呂洪廣，以及飾演魯大海的黎耀威，都是資深粵劇演員，台詞功底不俗。整場演出並未在舞台側欄設字幕，對白中的機鋒和經典對答，即便於我這樣一個非粵語人士，也都能聽得清晰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