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古人談心】查理六世與精神病患者
近日，香港發生了一起令人震驚的斬人案件，事涉懷疑精神病患者，這讓我想起了歷史上著名的查理六世（1368─1422）。後世稱法國國王查理六世為「瘋子」（le Insense），他在位期間，曾經出現過幾次精神失常的症狀，如突然攻擊親信、認不出家人和自己的身份，以及在宮廷內猛烈地追趕想像中的敵人。他不是在皇宮中亂跑亂叫，就是拉着脖子猛吼，經過御醫治療後，病情減輕，卻又開始出現幻覺和妄想。
在我的心理治療工作中，曾經接觸過不少精神病患者，發現那些帶有攻擊性的患者，通常有遭受迫害的幻覺，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脅。
此外，也有患者常聽到來自上天的使命，認為自己被賦予了消滅某一類人以拯救世界的責任，這也可能使他們對特定人群產生仇恨。
查理六世幻覺妄想處處，最初沒有攻擊性，但後來他認為自己是玻璃造的，不能給人碰到，否則身體就會碎掉，於是他多個月不肯洗澡和換衣服。漸漸地，妄想使他在腰上綁上鐵棍，以保護自己。
1392年，在一次帶軍隊出征的途中，查理六世的病情更為嚴重。他突然揮劍殺死四名騎士，更差一點殺掉自己的弟弟路易一世。
查理六世的故事頗具戲劇性，但也是極端案例，我們不能以之等同所有精神病患者。事實上，多數精神病患者並無攻擊性，他們需要的只是適當治療和社會支持。對於具有攻擊性的患者，政府應該提供更多資源，幫助他們及早發現病情，並給予適當的治療，以確保他們和周圍的人都能夠安全生活。
其實精神病是一個籠統的描述，簡單來說是心理、行為問題或大腦功能失常引起的疾病。香港的專業人員多會按《美國精神病診斷及統計手冊》(DSM) 去判辨精神患者。今天，精神病種類已從《手冊》第一版的106種，增加到第五版的368種。
要按《手冊》去分類本來已經極有難度，但現實中情況更複雜，如上文提到查理六世是屬於「思覺失調症譜系和其他精神障礙」的一類，這類患者很多時在病發初期的表現也很不同，不一定先受幻覺、妄想等影響，有些只有一些病徵，如失去正常的情緒反應、思維變慢、反應遲緩、意識模糊不清等。有些又會先表現得像情緒病一般，突然情緒亢奮自信滿滿，下一刻卻傷心欲絕。不過，診斷上最煩人的並不是這種「你估我唔到」，而是會出現「共病」情況，即同時多於一種精神病出現，令臨床分類及斷症更有難度。
所以單以患有精神病就去標籤一個人是危險愚昧的行為，在查理六世的時代，對於精神疾病的治療方法非常有限，且對於他的病情缺乏足夠的了解，其時主要是用宗教或物理約束，如逼他參加宗教儀式，或關他在城堡和或監獄，甚至鎖在籠裏。
隨着今天科學的發展，治療精神病患者變得簡單和有效得多，近年來多以心理治療和藥物治療相結合的方法幫助患者，令他們能更多地回歸社會，不需要像犯人般被隔離，這除了為病人的康復帶來更多好處，也能減低社會的負擔。
在此，我呼籲大家對精神病患者保持理解與關懷。我們應該積極消除對精神病患者的偏見，努力營造一個包容與關愛的社會環境。同時，政府應當加大對精神病患者的資源投入，提高他們的生活質量，並確保他們獲得及時有效的治療。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真正地幫助到這些患者，並防止類似悲劇再次發生。
◆劉國輝老師（學研社成員，在大專任教心理學十多年，愛用微觀角度分析宏觀事件，為朋友間風花雪月的話題作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