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英華】孔子也算斜槓族 君子不器成通才
此前，坊間有團體進行了一個網上問卷調查，訪問了二百多位香港青年，問他們對「斜槓族」（Slashie）的看法。結果有超過一半的青年表示自己「現在就是斜槓族」。什麼是斜槓族？就是沒有固定職業，作為自由工作者參與不同工作的人。因此，他們的身份是多重的，既是外賣員，也是攝影師和平面設計師。
斜槓族是好是壞，這很難用一兩句說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能當斜槓族一定是一個通才。用孔子的說話，這大概可以算是「君子不器」。
不專限於一才一藝
《論語·為政》：「子曰：『君子不器』。」朱熹對此句的理解是：所謂「器」，就是各自有自己適合的用途，卻不能相通。用楊伯峻《論語譯注》的話，就是「只有一定的用途」。因此，君子不要像「器」一樣，只有某一方面的才能和作用突出。
當然，能擁有一項技能已經很了不起，但如果能做到「不專限於一才一藝之長」，就更加難得，這就是錢穆先生所謂的「通才」。
《論語·子罕》記「達巷黨人」批評孔子「博學而無所成名」，孔子聽到後，反而跟他的弟子戲謔說：「我幹什麼好呢？是去駕馬車呢，還是去當弓箭手呢？我還是駕馬車吧！」精通「六藝」（禮、樂、射、御、書、數）的孔子的確是古代的「斜槓族」，無論是當一個「司機」，還是一個「弓箭手」，他都綽綽有餘。因此，我們可以理解為什麼孔子會主張「君子不器」，因為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專限於一才一藝之長」的人。
博雅教育 大學宗旨
事實上，「通才教育」並非今日才有的新鮮事。「通才教育」，又名「博雅教育」，是香港不少大學的教育宗旨。剛才提到孔子自己就是精於「六藝」的通才，「六藝」本來就是周朝貴族教育的基礎。《周禮·地官·保氏》說：「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保氏」是周代職官名稱，與「師氏」並掌小學教育，負責以道與藝教導國子。「六藝」就是學生必須掌握的六種技能。
在這「工業革命4.0」世代，智能科技發展一日千里，如果我們還只是固守一技，很快就會給淘汰。這並不是說「專才」不重要，但是我們需要在通曉一「道」之後，旁通餘理，做到結合不同領域，交叉運用。
面對問題時，我們往往不由自主地運用自己擅長的方式去解決。在這個時候，「君子不器」的「通才」就可以借鑑自己的多種經驗，運用廣闊的視野，從多個角度洞察問題的根源之所在。
《易經·繫辭》謂：「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如果我們拘執於「形而下」的「器」，就不能領悟無形無際的「道」！
◆ 葉德平博士（香港作家，香港教育大學課程與教學系高級講師，教授非物質文化遺產等科目，曾出版多本香港歷史、文化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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