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藝蝶影】懷念4位「業餘」前輩

  小 蝶

  上星期提到我為編寫《重踏香港業餘話劇社昔日足迹》而到北美洲的3個城市訪問。由於篇幅不夠,我還有一個城市未寫。

  猜到是哪一個北美洲城市嗎?對,怎能少了香港人最愛移民的城市之一溫哥華?

  我在溫哥華見到小時候電視劇常客承彩姐(朱承彩),這位熒幕上文靜秀氣的「表妹」,真人與我記憶中同樣斯文嫻淑。與她談話,很難不感受到她那份溫柔。她在1993年移民到溫哥華,從此息影。訪問結束後,我挽着她的臂彎在街上走了一會,近距離地望着她。想到她告訴我她在彼邦有一個愉快的家庭,我知道她是真的開心的,因為她渾身洋溢着那股幸福感騙不了人。

  在溫哥華我也拜訪了報華哥(袁報華)和玉珍姐(成玉珍)夫婦。兩位前輩知道我快到達他們的家,早已站在門前歡迎我,足見他們熱情好客和沒有架子。在他們舒適的寓所內,我們圍着大餐桌談「業餘」。報華哥告訴我他在「業餘」的點點滴滴,玉珍姐幫忙翻查資料和照片。就是那個下午,我們結下了友誼。之後我們通訊不絕,我常常麻煩玉珍姐提供或查核資料,有時互報近況。他們兩次回港,我們也有見面。

  事實上,報華哥早已患上腦退化症。可是,訪問他的那個下午,他恍若如有神助,所有與「業餘」有關的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巨細無遺。那一刻,我已經肯定「業餘」的一段日子正是他一生中最難忘,所以他才會用心記着。可惜的是,報華哥在去年離世了,再也聽不到他談由光緒演至小太監的故事了。

  從北美洲返港後,我又開展了「業餘」的香港之旅。移民外地的社員前輩很多,留在香港的則更多。我記得我第一個香港訪問對象是振華哥(陳振華)和麗冰姐(邱麗冰)。大家一定猜不到我們的訪問是在哪兒進行?是在醫院內的私人病房。原來振華哥那數年身體抱恙,他和麗冰姐為了幫助我盡快完成工作,便叫我到病房與他們見面。那天振華哥穿了白色中山裝,架上鴛鴦形狀的黑框眼鏡;麗冰姐一身白洋裙,頭戴英國淑女的帽子,二人就是一對飄逸出塵的璧人。我們從病房談至樓下咖啡廳,又再返回病房,直談了3個多小時。

  之後,我和兩位前輩不時茶敘,我很愛聽振華哥談他的演戲和命理工作。他仍有很多東西想做,更希望我能幫忙他實現計劃。可是,在一個深夜,他突然撒手人寰,以後我只得聽麗冰姐述說的故事了。

  還有兩位離開了我們的「業餘」前輩。第一位是天叔(梁天)。我之前曾在這兒寫過我登門拜訪他的那個故事。他與報華哥一樣,患上腦退化症多年。數十年來,他一直住在九龍城的唐樓之內。我訪問他時,他早已不記得我是誰,但他仍然開心地讓我再次走進他的家回答我的提問。不過,他連回答關於他扮演李連英的問題也感吃力。我索性改為與他唱歌,唱他的首本名曲《金絲雀》和《秋海棠》,陪伴老人家度過一個愉快的下午。

  第二位是Lily姐(梁舜燕)。我之前數年常常與她見面,聽她談她的演藝人生。所以,我就「業餘」訪問她並不是在某處進行。有時在她的家中,有時在茶樓或咖啡廳。Lily姐是「業餘」的創社社員之一,可是她只對演戲有興趣,不太清楚劇社的歷史。

  我與這班前輩較遲結緣,只能在他們生命的最後數年認識他們。雖然可惜,卻也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