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講呢�齱j「打邊爐」同「打屎忽」·鼻哥窿擔遮·嚇到鼻哥窿都無肉


  梁振輝 香港資深出版人

  多年前有位「粵語正讀專家」根據宋代《廣韻》中的粵語注音,把好一部分一向讀音「推翻」,當時此舉引起廣泛回響。時至今天,所倡導的有好大部分已成「正讀」了。然而,該些一向讀音並未完全被摒棄,只是看成「俗讀」而已。就在當年具高度公信力的「香港電台」的「力撐」下,該位專家在「這方面」可謂:

  號令天下,莫敢不從

  連帶應不是他「本行」--一些粵語用字的「正寫」方案,人們也是深信不疑。比方:以「郇」(讀「詢」;周朝國名)作為「筍盤」中的「筍」的「正寫」,筆者曾在本欄指出「順」(讀「seon6-2」)才是「正寫」;以「滒」(讀「哥」;多汁、黏稠)作為「窩蛋牛肉飯」中「窩」字的「正寫」,其實「窩蛋」指把生蛋窩藏在熱蓬蓬的牛肉飯中,所以「窩」本身就是「正寫」!

  就上述的「按音找字」方式,該位專家還指出「打邊爐」(吃火鍋)只是「俗寫」,「正寫」是「打甂爐」,其中「甂」(讀「篇」)是一種用來盛放食物的器皿。據筆者的理解,「打邊爐」指大家圍在爐邊焯食物,「邊」就是指爐的旁邊;如是者,「打邊爐」本身也都是「正寫」!

  筆者相信以下兩句與「打邊爐」相關的俗語,現今已沒有幾人聽過或懂其意:

  「打邊爐」同「打屎忽」;「打邊爐」好過「打屎忽」

  「窟」(讀「忽」)、「窿」指孔穴,廣東人叫「屁眼」做「屎窟窿」,於是就有了「屎窟」作「屁股」的俗稱,坊間常見的「屎忽」只是其「俗寫」。舊時小孩有什麼行差踏錯,多逃不了皮肉之苦--被「打屎忽」。同樣是「打」,「打邊爐」是一夥人圍�蚅l開開心心的吃,「打屎忽」則是獨自痛苦的懲罰,於是有了以下一個歇後語:

  「打邊爐」同「打屎忽」--兩碼子事

  也比喻幹得好獎勵,幹不好懲罰。舊時大人會說以下的話兒來誘導小孩聽教聽話:

  「打邊爐」好過「打屎忽」

  意指要麼「嘗甜頭」,要麼「吃苦頭」。

  假若今天得悉早前跟你「打邊爐」的十多個親友中有幾個剛確診了「新冠肺炎」,相信你和餘下的人會因懼怕也染上而有如下的反應:

  嚇到鼻哥窿都冇肉

  舊時廣東人在感受到極度驚嚇時多會說這句話。究竟這與「鼻孔有沒有肉」何干呢?人在此時,反應就是廣東人所講的「嚇到震晒」(身體顫抖不已);誇張點說,就連鼻這部位都會抖震。鼻震動,鼻孔內的毛隨之而震動,所以「嚇到鼻哥窿『都冇肉』」原來指「嚇到鼻哥窿『�齯�F』」,難怪人們聽後不明所以了。

  老人家可算是今次「新冠肺炎」疫情中較欠缺防護意識的一群,皆因他們有個共同信念:

  鼻哥窿擔遮--避無可避

  若有人肆無忌憚、胡作非為,人們會說他「無法無天」,以下是相關的一個歇後語:

  和尚擔遮──無法無天/和尚打傘──無法無天

  「和尚」頭上「無髮」,「法」與「髮」諧音,那就是「無法」;「擔遮」(打傘)時遮住了天,那就是不見天日,即「無天」。假如換上是「鼻哥窿擔遮」(鼻孔打傘),又會如何呢?在「鼻哥窿」內「擔遮」,觸碰到「鼻毛」是無「可避」免的,這樣就得出了一個四字詞「鼻毛可避」;又「避無」與「鼻毛」諧音,不就解釋了為何「鼻哥窿擔遮」是「避無可避」嗎?

  講開又講,廣東人叫鼻子做「鼻哥」。有說「鼻哥」由「鼻窩」音變而來:

  窩/wo1;變聲母→哥/go1

  其實「鼻窩」指「鼻翼」旁凹下的部分;那究竟「鼻哥」是怎樣來的呢?筆者有兩個理解:

  其一、「膝蓋」,俗稱「膝頭」,是大腿與小腿相連處的外部關節。廣東人叫這部位做「膝頭哥」, 其中「哥」由「蓋」音變而來:

  蓋/goi3;變調→該/goi1;變韻母→哥/go1

  據此,「鼻哥」演化自「鼻蓋」--「鼻」的外面以皮膚覆「蓋」而成。

  其二、首個孩子俗稱為「鼻子」,之後所生叫「鼻子」做「哥」,所以「鼻子」有「鼻哥」這俗稱。

  在「新冠肺炎」肆虐下,進行「打邊爐」、「飯局」、「自助餐」等親密聚眾的活動,如不幸當中有「帶菌者」,即變相加大了「播毒」的機率,真個是抵「打屎忽」;政府部門及大企業等於此際執行「在家工作」的原意是減少工作流動人口以減少人群接觸的機率,「行山」、「打牌」等「偷雞」(不恰當的伺機)消閒活動對機構及社會而言均屬不負責任,也抵「打屎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