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講呢�齱j笮年·利是逗來·唔老黎·大吉利是,??口水講過·??地

梁振輝 香港資深出版人
舊俗長輩會於「除夕」(年卅晚)將糖果、金錢給予小孩,稱為「壓歲」,寓意平安度歲。由於「歲」指「年」,且通過以下音變:
壓/aat3;變韻母→aak3;加聲母→
責/zaak3;變調→宅/zaak6
廣東人便叫「壓歲」做「宅年」,通常的寫法有:
笮年;迮年;砸年;軋年;磧年;矺年;踅年
「笮年」時大人會做的,除給予小孩「壓歲錢」外,廣東人還會把一條煎好的「鯪魚」放進米缸,這個風俗也叫「笮年」。千百年來,「米」是中國人的主要食糧,「有米」寓意「足食」。「魚」與「餘」諧音;把「魚」放進米缸是希望得出個「米有餘」的好兆頭來。至於何以選用「鯪魚」,而不是其他魚類,坊間有兩個說法:
其一、「鯪」(文讀「靈/ling4」,白讀「leng4」),與「靈」諧音,人們就是希望一切祈求得以「靈驗」。
其二、「鯪魚」與「零餘」諧音,而「零餘」指多餘,「有餘有剩」的意思。
筆者倒認為「鯪魚」演化自「年餘」且為諧音,一字不差的寓意�荂u年年有餘」的美好期盼。
後來,人們把「壓歲錢」這個具祝福意義的概念擴展--用「紅紙」把金錢封好,在新春期間派予其他小孩,這就是「派紅包/派紅封包」的由來。講開又講,有些「真窮」或「裝窮」的老人家在「派紅包」時會補充如下一句:
紅紙一張
是不想小孩在收到「餡薄」紅包時大失所望。
廣東人會叫「紅包」做「利是」,其中「利」有時會讀成「麗」。對於「利是」,有寫成「利事」,也有寫成「利市」,究竟哪個才是正寫呢?
「利市」一詞指貿易所獲的利益,後引申「有利」、「好運」。根據元代《俗諺考》所載:
為了吉兆,要向主家討個利市
向主家「討利市」無非想拿「利」和「運」。若然只是「口頭」,受者可能認為不夠「實際」,於是主家會在祝福的同時也附以金錢,那「利市」就成了「紅包」的代詞了。由於「市/si5」通過變調讀成「是/事/si6」,所以有人會把「利市」寫成了「利是/利事」。查「是」可通「事」,所以「利是」、「利事」都帶有「有利事情」的意思,那正寫無論是哪個也分別不大了。
廣東人喜歡叫姓「陳」的男性做「老陳」(「陳」讀「陳4-2」);姓「黎」的做「老黎」(「黎」讀「黎4-2/lai2)......
如辦起事來「不順利」、有人講些「不吉利」的說話,又或者遇上一些傳言「不吉利」的事情,廣東人會把此等情況定性為「唔老黎」,且多以此為其後或預期的不良後果作藉口。
示例:
今日DSE考中文作文,我竟然唔記得帶用慣�鶪鉾均A即時都覺得有�齱u唔老黎」(不順利),點知考�鶧}個腦真係一片空白,唔好唔信「邪」(讀「扯」)呀!
今朝落街,兜口兜面撞到個師姑,轉頭又撞到個和尚,咁「唔老黎」(不吉利),今晚「跑馬」唔使預我!
很多人不明白為何「不順利」、「不吉利」的事情與「黎生」有關連;原來「黎」與「利」諧音,所以只可說成「唔老黎」,而不能說成「唔老陳」、「唔老劉」、「唔老馮」、「唔老彭」......
拜年時,各人少不免要講些「老黎」說話,頑劣不馴的小孩也會樂意說的一句就是:
恭喜發財,利是逗來
發財人人喜歡,「逗利是」小孩歡喜,各取所需也。「逗」有停留或惹弄的意思,怎也看不出與「給予或接受利是」有關。有人認為「逗/dau6」的本字是「就/zau6」,聽來有理,因此話一出,小孩「就」立刻「獲派利是」。其實,「逗」的本字是「授/sau6」,除指給予、派發外,還與「受」相通;所以「利是逗來」指「給予利是」,「逗利是」則指「接受利是」。
當小孩,尤其在新春期間,說話「唔老黎」時,長輩多會反應如下:
大吉利是,??口水講過
「大吉利是」是最「老黎」的,說此話的目的是想第一時間蓋過那「唔老黎」的。口語中,廣東人叫「吐口水」做「??口水」,其中「??」讀「loe1」。「??口水講過」的原因大抵是在「??口水」的過程中可把那「唔老黎」的沖走,且補回一些恰當的甚或「老黎」的。
不少「粵語字典」都把「??」列作「正字」,筆者認為各「粵語專家」是「走漏眼」(走眼)了,這只是個「造字」--「吐」與「舌」有關,「loe1」與「累」音近。查「唾」有「吐/吐口水」的意思;通過如下音變才得出現時的讀音:
唾/to3;變韻母→toe3;變聲母→loe3;變調→??/loe1
大家有否留意小孩在「索求不果」時多會「賴地不起」--留在地上不動,直至大人應允為止。廣東人叫這行為做「??地」;明顯地「??」是個借字,且通過其正字「賴」音變而成:
賴/laai6;變調→laai2;變韻母→??/loe2
就上述現象,筆者謹此敬告各家長:
容他一天??地,容他無休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