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與空間：精深博大虎文化
◆ 成志偉
公元2022年，正值中國農曆壬寅虎年；這一年，「虎」字會火上一把。
自然界的老虎，如今已遠離人類，只有在大型動物園裏才能見到。由於以前沒有明確的珍貴動物保護條例，人們對老虎濫捕濫殺，致使老虎在世界範圍內瀕臨滅絕。中國也是老虎的故鄉之一，古代華南虎、東北虎時常出沒南北山林，現今卻蹤跡難覓，令人感慨繫之。然而，由於老虎以其碩大威武、勇猛美麗的形象征服了人類，儘管真虎難見，牠的形象卻早已滲入到人們的思想與生活之中，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虎文化，在人們心理上和生活中發揮着潛移默化的恒久作用。
「虎」字，在東漢許慎所著的《說文解字》一書中，列為《說文·虎部》，說：「虎，山獸之君。」這是個象形字，本意是指動物老虎。自然界的老虎以兇猛威武著稱，常用來象徵人群中那些堅強勇敢的人物。中國人自古把老虎視作獸中之王，創作過不少關於老虎的故事傳說，其中最著名的是《水滸傳》裏的武松打虎。梁山好漢武松在路過景陽岡時，遭遇猛虎侵襲。這隻吊睛白額大蟲，見有人前來，出於本能大吼一聲，撲將過來。武松臨危不懼、沉着應付，拿出平生氣力，拚命格鬥，終於把大蟲打死，威名大震，享受到古代打虎英雄的崇高聲譽。小說用一撲、一掀、一剪，形容老虎的兇猛靈活；再用一閃、一跳、一揪，描寫武松的大膽機智，烘托出打虎英雄的勇敢、果斷的威武氣勢，使武松的英雄形象栩栩如生地展現在讀者眼前，成為長盛不衰的藝術典型。至於在戲曲、電影、電視劇裏，帶有虎字的作品也很多，諸如《智取威虎山》《惡虎村》《虎符》《獲虎之夜》《虎穴追蹤》《賽虎》《龍兄虎弟》《飛虎隊》《虎口脫險》等。在中國繪畫裏，畫虎是一個不小的分支，歷代出現不少畫虎名家。可見，老虎的威風凜凜形象和衍生涵義，對藝術創作的影響頗為廣泛長遠。
由於老虎在人們中廣泛認知，又是傳統的十二生肖之一，在中國成語中，包含虎字的不少。比如虎視眈眈、虎穴龍潭、虎口拔牙、虎皮羊質、虎頭蛇尾、虎落平陽、生龍活虎、龍吟虎嘯、狼吞虎嚥、與虎謀皮、坐山觀虎鬥、伴君如伴虎、偏向虎山行等。在中國歇後語中，與虎有關連的也很多，像老虎頭上的蒼蠅——拍不得；老虎屁股——摸不得；老虎敲門——來者不善；老虎進城——家家關門；老虎理髮——沒人敢剃。這些成語和歇後語，都是抓住了老虎在形態、動作、脾性等方面的某些特點，加以擬人化，達到說明某一道理或思想的目的，形象生動、引用廣泛，具有很強生命力。
在社會生活裏，老虎形象與人也親密相處。孩子起名，用大虎、二虎、小虎、虎娃、虎妞的並不鮮見，父母期待後代堅強勇敢，有一股虎氣；中國地名中，含虎字的不少，如虎門、虎丘、虎跑、大虎山、虎坊橋、虎牢關、虎林、虎跳峽；動植物裏有壁虎、虎鯨、虎剌梅、爬山虎、虎皮松等；食品中有虎皮蛋、虎皮花生、虎骨酒；日用品裏有老虎鉗、布老虎、虎皮褥子；形容人的神態有虎背熊腰、走虎步；武將裏的佼佼者，常被譽為五虎上將。看來，老虎在人類生活中無處不在、無時不在，已成為人類的親密朋友。
老虎威猛巨大、毛色花紋艷麗，深受各國人民喜歡，乃至崇拜。所以，古今以虎形為主體的各式各樣工藝美術品，數不勝數，作品材質無所不包。其中一些精品，已成珍貴文物古董。如影響力巨大的北京圓明園大水法前十二隻生肖獸首，被八國聯軍掠奪，其中寅虎銅首，於2000年由中國保利集團從蘇富比拍賣行購得，終於回歸祖國。中國工藝美術水平極高，有不少獨門絕技，中國創作製作的虎形工藝品，形式多樣、美不勝收。金銀虎、銅質虎、鐵藝虎、琉璃虎、各種石質虎、水晶虎、陶瓷虎、刺繡虎、木雕虎、樹脂虎、竹製虎，乃至各色虎形圖案的服裝飾品、日常用品，均深受百姓歡迎，顯見於四面八方，尤其得到生肖屬虎的人們青睞，充分反映了虎文化在中華民族中的深厚群眾基礎。
在古今詩詞裏，也有一些帶虎的佳作。如清末農民起義首領洪秀全，就寫過虎字詩《吟劍》，其中有句云：「虎嘯龍吟光世界，太平一統樂如何。」表達了自己改朝換代的志願，可惜因自身腐敗而造成失敗悲劇。其他如「朝作猛虎行，暮作猛虎吟」，「南山射猛虎，北海斬長蛟」，「猛虎潛深山，長嘯自生風」，「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朱仙鎮上馬如虎，百戰經營心獨苦」，「有國有家皆是夢，為龍為虎亦成空」……此類含虎詩句，從不同角度和側面，表達了詩人的特有思想和心緒。毛澤東詩詞裏，涉虎的有多首。《人民解放軍佔領南京》中「虎踞龍盤今勝昔，天翻地覆慨而慷」氣勢雄健，表達了解放全中國的堅強決心。《七律·冬雲》一詩寫於1962年，正是當時蘇聯赫魯曉夫政權掀起反華浪潮之際，毛主席明察秋毫、從容應對，發出了「獨有英雄驅虎豹，更無豪傑怕熊羆」的豪言壯語，極大鼓舞了我國軍民戰勝挑釁的戰鬥信心，氣勢磅礡、大義凜然，令人百讀不厭。另一首《答李淑一》中，「忽報人間曾伏虎，淚飛頓作傾盆雨」兩句，描繪了中國人民降服三座大山這一老虎後，告慰先烈的動人場面，凸顯了淚飛如雨的恢宏壯麗詩境、富有激動人心的力量。
中國虎文化源遠流長，雖依託於老虎這一動物，但內容豐富、外延寬闊，有極強感召力和社會教化價值。在又一個虎年到來之際，我們要弘揚中國虎文化的積極內涵與精髓，發揮虎虎生威的無畏無懼精神，克難勇進，奪取各條戰線上更大更新的勝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