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呆呆

這幾日把奇幻電影《哈比人》和《魔戒》系列全部翻出來又看了一遍。

電影裏的哈比人與其他種族的人們一起艱難地戰勝惡魔,換回了世界的光明和自由,他們那美麗得像童話一般的住所是令大多數的觀眾又喜歡又羨慕的,同樣令人羨慕的還有他們的生活。哈比人熱愛和平與安逸,特別享受寧靜的田園生活以及美食。

在《哈比人》裏,開場不久,主角比爾博·巴金斯就在為自己煎魚做晚餐,煎魚配了土豆、胡蘿蔔和香草,擺盤很漂亮,佐料的順序也放得十分講究,還沒開始吃就已經充滿了儀式感。到了《魔戒》,幾個年輕的哈比人無意地踏上了遠征之路,看到他們最初在路上的吃喝,這才知道哈比人吃食的講究,一天要吃兩個早餐,加上午餐、下午茶、晚餐、消夜至少6頓飯,即便是要去進行艱苦的遠征,他們也沒忘記帶上燻肉和調料,胖山姆在食物逐漸減少的時候烹煮怪物咕嚕抓來的兔子時,還不忘往鍋裏撒一把香料。

哈比人吃得再講究,食物也總會有吃完的時候,隨着征途愈發的艱難,胖山姆開始把剩下的餅乾一塊掰作兩塊吃。

看奇幻電影,很難不把它們和當下的現實世界聯繫起來。

不斷變異的病毒就像故事裏的惡魔一樣,年復一年地影響着人們的生活。一轉眼,上海市因為疫情封控已經有兩個月了。我一直在網上關注着上海的朋友們的生活狀態。從前的上海人在大家的眼裏是段子裏所說的「喝咖啡的」,就像哈比人一樣的講究。然而因為封控,有些地方連快遞都進不去,有些人家連食物都買不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從前派頭十足的上海人無法再講究。我的一位朋友,在封控生活之前,除了某個著名品牌的蛋糕,其它的糕點她是連聞都不聞一下的,如今自己在家做蛋糕吃,用她的話說,灶台上掉了幾顆麵粉都要掃起來,以免浪費。

從前教孩子,反反覆覆地教,孩子也把「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背得滾瓜爛熟,也帶孩子到鄉下去生活過,但他們沒有經歷過食品短缺和其它物質的匱乏,再是如何地努力,也教不會他們去愛惜、節約糧食。聽說這兩個月裏,上海的許多孩子不用大人教,就已經知道了。

有個朋友在朋友圈說到自己打包的事情,每次在外吃飯看到桌上剩下大量吃不完的菜都覺得浪費,就借口說要打包回去餵狗,實則拿回家還是給自己吃的。我便給朋友留言,認為打包剩菜回去吃是很高貴的行為,它代表一個人對糧食的珍惜和對我們自己生存環境的愛護。

我小時候,父親也教背詩,也把我扔到田間去體會過種植糧食的辛苦,所以不管是在物質匱乏還是豐盛的年代,我都不曾浪費過糧食。然而到了今天,珍惜糧食並不僅僅是因為「汗滴禾下土」了。疫情至今還未真正地減緩,許多農民不能下地種田,糧食進口也比往年困難,其實我們面臨的應該是「誰知盤中餐,吃到幾時斷」了。

哈比人最終把魔戒燒毀,消滅了惡魔,他們重回家鄉之後又能過上一天吃6頓飯的好日子,而我們離消滅病毒這個惡魔似乎還遙遙無期。胖山姆曾經把一塊餅乾掰作兩塊來吃,我們也更要珍惜當下碗裏還有的一粥一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