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照。 作者供圖

潘金英

在都大(都會大學)兼教,每年5月畢業季,年齡不一的老、少學員,更不時有懷孕的媽媽學員,都穿着畢業袍抱着花束拍照,圓夢而笑靨如昔。

我翻開床底的衣廂,整理換季衣服。角落久未移動的木籠隨移動而揚起灰塵了,驀地愣神,望見那兩件珍藏的衣裳,我跌進青春的漩渦,恍若時光倒流……

昔日這件澳大(澳門大學)的畢業袍、四方帽,擁有無限可能!工餘我讀遙距大學課程,寒窗苦耕,等待更上層樓,擷取桂冠。這黑袍不再穿了,我的青春也一去不復回。時間要溜走,擋也擋不住!我到澳大拍畢業照,穿好了袍到大學正門還沒站穩,親友家人都轟叫,鎂光燈閃了又閃,我內心真是滿滿得意!後翌年,我穿上的竟是像羽毛般輕盈的彩裙了。23歲出嫁的我,24歲圓求學夢,25歲告別少女時代。我穿上了綽約寬鬆的孕婦裙,感覺到初為人母的氣息,可愛又新奇!嬌嫩的嬰兒在闊裙底下,每一刻都有美好的期待!

我雀躍地穿上丈夫送我的第一件孕婦裙,有B萬事足,我享受穿這孕裝,質料滑不溜手,舒適漂亮!捨不得棄掉,多年來竟還是衣新如故。當年穿上一掃忐忑、迷惘心緒,我珍愛那件色彩鮮明的孕裙,柔軟地與肌膚相親,穿着全身每寸肌膚都放鬆了,每粒細胞都自由呼吸!我開心地迎接新生命,傘裙中有愛的意蘊呀!

衣物隨着時光告別,我走過人生不同的四季,從浪漫相遇,走到成家立業,風景各異又異中有同,人生意義,離不開傳承吧。

學士袍,放心去學海闖蕩;孕婦裙,經歷非凡的責任,兩件舊衣別具深情意義。有愛,便花海無邊,便有責任;會痛,即使驚雷撕心,天崩地裂,也在所不計。為學為愛,傳承下一代,孕育子女,無悔的、恒久的付出,真摯專一,全心顧家,與子偕老,悲喜與共。

不覺間漸到暮年,仍沉醉於詩詞學海,欲辯莫辯,忘言愛讀,神遊天地間與書中人相悅相惜。

萬物靜觀皆自得,我愛聽風、聽雨、聽鳥鳴,想像心之飛翔。心中何懼?人間晚晴,另有美景,莫恨華髮生,不恨細紋現,人生禍福雙生,各有前因,幸或不幸,視乎人如何看待。

萬物皆由榮而衰,美過、愛過、活過,然後日落風清,寂靜退到回歸自我心靈的寧靜,莫煩憂!人生歲月變化,擇善真誠,自強不息,自有明月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