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研究晚清報業、通俗小說中,這書值得一看。 作者供圖

◆ 黃仲鳴

在坊間看到一本書:《清末民初報人—小說家——海上漱石生研究》作者是復旦大學的段懷清教授。吸引我的是「報人—小說家」五個字。因為據我的認知,晚清民初年間,報業趨蓬勃,從事的文人湧現,他們大都是身兼報人和作家兩個身份。這個海上漱石生有什麼不同?

海上漱石生(1864-1939),原名孫家振,字玉聲,號漱石。以「海上漱石生」這筆名最為知名。「海上」者,上海也。為人稱許的作品有《海上繁華夢》、《仙俠五花劍》等。論者將他歸入鴛鴦蝴蝶派或「舊派小說」陣營內,魯迅卻把他列為「狹邪小說家」或「黑幕小說家」。段懷清說他是「晚清滬上報人—小說家這一具有鮮明近代特色的文人群體」。

段懷清指,從1890年代算起的話,一直到1939年去世,他從事報業和寫作長達50年。不過,段又說他從1893年冬進入上海《新聞報》起,是他報人生涯之始,但為何說是「從1890年算起」呢?莫非之前他已是「作家」了。但據知,海上漱石生應是入了報界後,那才「雙管齊下」,成為「報人—作家」。

海上漱石生著作甚多,類型大體分為社會小說、武俠小說。社會小說又細分為譴責小說、伶伎小說、教育小說、狹邪小說等。他把自己的力作《海上繁華夢》列為「狹邪」,《如此官場》是「譴責」,統稱之為「社會小說」。

至於武俠小說,《仙俠五花劍》是他頗為自豪的作品。他說:「余作《仙俠五花劍》,彼時海上之武俠小說,尚只《七俠五義》及《小五義》、《七劍十三俠》等寥寥數部。而間有思想鄙陋、筆墨蕪雜,誤以好勇鬥狠,竟成武俠正宗之人,亦居然搦管行文,續續出版不已。余因欲力而糾正之,乃作是書。」可惜,此書鮮見,直到如今,我還沒看過,這裏不作評語。但他的「自信」和他握管的因由,由此可見。且看段懷清的評說:「海上漱石生的武俠小說與他的社會小說一樣,存在着濃烈的『問題意識』則是事實。所不同者,社會小說的問題意識是直接從社會層面生成的,而武俠小說的『問題意識』,表面上看是在一個虛擬的俠義世界之中,但其實又處處回饋到現實世界,實際上是對現實世界真實存在的一種小說類型化的曲折表現。」這評價甚是,也高看了他的《仙俠五花劍》。

海上漱石生的現實世界,當然是他的報業生涯。他先後服務於《新聞報》、《申報》、《輿論時事報》等大報,並主持過《采風報》、《笑林報》、《梨園公報》等小報,他的人生經驗和社會見聞,多從報上得知,正如吳趼人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素材多來自報上新聞。因此,以「報人—小說家」來稱呼他,當然可以。

段懷清這書既考論了海上漱石生的報人事跡,又對他的小說作出探討,在研究晚清報業、通俗小說中,是不可多得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