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呆呆

入秋以來,有些人隨着季節的變換忙着貼秋膘,而另一些人,換季與己無關,一如既往地忙着減肥。本呆是後者中的一員。

一年四季都在忙減肥的人,多是「管不住嘴,邁不開腿」的,本呆好飲酒,自然也是「管不住嘴」。女友盛夏在深圳開了一家精緻的酒樓,店裏出品的菜式亦是精緻美味,不必說客人,就連她自己也是在自家店裏百吃不厭的回頭客。即便如此,盛夏在如何吃上亦能控制得如魚得水,但還是與本呆一樣對飲酒增重的事情感到苦惱,酒精不同於其它食物,是沒有那樣好掌控的。然而與飲酒的快樂比起來,這苦惱似乎又算不得什麼了。

早些年我獨愛白酒,外出應酬時自是會喝一些看起來「高檔」的名酒,私底下卻是偏愛高度的紅星二鍋頭,喜歡它綿裏藏針的口感和飲至微醺後的意氣風發。有次與一群詩人朋友在小飯館吃飯,菜未點好,先喊老闆上一打二鍋頭,老闆滴酒未沾,就已經被我們嚇醉了。

後來年紀大了,便慢慢地喜歡上葡萄酒。去年因去陪女兒過春節,被疫情困在澳洲近一年,卻因此像小時候第一次見到學校的圖書館,有老鼠掉進米缸裏的感覺,因為澳洲的葡萄酒太多,且物美價廉,我最愛喝的一種紅酒每瓶才賣7塊錢澳幣,於是恨不得每天都能喝上幾大瓶解饞。只是,去年是本呆的減肥史上最成功的一年:我不能控制酒精,女兒卻能控制我。在女兒的嚴管監控下,嘴管住了,腿邁開了,體重亦直線下降了。當然,後來一回國,再無人管控,便瀟瀟灑灑地放飛自我,過了一段「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的日子,降下去的體重很快就又瀟瀟灑灑地升起來了。

因為懷念澳洲價廉物美的紅酒,看到朋友圈的團購群裏在賣平價的澳洲紅酒時趕快跟着團了一箱,酒一到家便迫不及待地打開,醒酒的時候聞到味道不對,倒進杯子裏一嚐,果真應了那句「便宜無好貨」,此前從不在網上買酒的本呆終於「中招」買到假酒了。幸運的是做假酒的人亦算得上良知未泯,眼前的「澳洲紅酒」僅是果汁和糖精加了少量的酒精勾兌而成,雖飲之無味,但至少是無毒的。本呆一向節儉,對無毒的假紅酒棄之不捨,便又在杯中加了梅酒、橙汁、薄荷和冰塊,將之變成了一杯味道豐盛的雞尾酒,一面喝,一面想起金庸筆下既是武學宗師又是美食家的洪七公,既能食得上好的美味佳餚,卻也不會嫌棄殘羹剩飯,若是他遇到了這瓶假紅酒,想必也是不會丟棄的吧?

盛夏說喝酒的快樂就在於酒裏那些鮮活的變化,能從中品出幸福的滋味,至於無法減肥或者遇上假酒,就像買東西需要搭售。我以為,其實搭售物的價值永遠不會超過你購買的物品本身的價值,如此,幸福的滋味便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