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水粦:愛國情懷始於校 守護家園未怕過
1931年日寇侵華,侵佔中國東北地區,抗日戰爭展開。1938年廣州淪陷,大量同胞走難來港。同年,父母近親俱亡、本身是農民的陳水粦居住在鄰近港深邊界的嶺皮村,遇上了從北方逃難來港的老師。陳水粦說:「這一年我十二三歲,才第二年讀書,老師在學校教我唱歌識字,剛才那一首就是老師教的第一首歌,教曉我『有國才有家』。」他的愛國情懷始於學校,源自恩師。
事實上,日寇在侵襲香港前,早已令陳水粦見識到家破人亡的悲哀。陳水粦說:「1938年秋收後,有天我突然在田野聽到深圳傳來戰機的轟炸聲。翌日,學校旁的沙頭角公路便人潮不絕,有抱着孩子的、揹着背包的、扶老攜幼的。當我好奇所為何事,便有人用客家話喊罵:『日本仔,炸彈亂處丟,炸死我好多人!炸死我好多人!』原來是日寇入侵深圳。」
隨後,原本已移居深圳的老村民都相繼返村,難民則流離失所、沒瓦遮頭,十分淒涼。他在父母去世後繼承家業,有兩間屋,於是收留了兩家難民同胞,這也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感受到日軍侵略對普通百姓帶來的傷痛。
1941年12月8日凌晨,日寇空襲啟德機場並同時入侵香港。陳水粦記得那天他原本提着爛書籃出門上學,走到村口斜坡時,卻聽到平日村內賣豆腐的叔叔高喊:「日本仔來了!陰功了,淒涼了,日本仔來了!」陳水粦說:「這天,日本仔先以戰機炸毀了我們村附近的坪輋孔嶺一號橋,繼而在軍地炸橋,黑煙竄天。到下午,我看着3隊日本兵路過,沿途擄走了一些村民幫他們做搬運煮飯的鑊頭。此後,一些土匪、漢奸不時勾結日本仔到處搶掠,搶走我們村耕牛、穀米,嶺皮村就有3間大屋在搶掠後被焚燒,而一些搶不到東西的土匪,更會擄人勒索。當時我想着老師曾告訴我們日本仔侵佔南京、上海的暴行,我內心瀰漫着愛國情懷。」
因應日寇、土匪肆虐,民不聊生,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廣東人民抗日游擊總隊在1942年的冬天來到了嶺皮村鼓勵村民、組織自衛、宣傳抗日。「幸好有游擊隊的到來,使土匪不再出現,使嶺皮村回復安定。記得那時發生大旱,有很多人餓死。當時我家經已有一年沒有收成。游擊隊在那時找到我,教育、鼓勵我開荒,又組織年輕人幫手插秧,成功助我們村民渡過難關,令我覺悟到中國人要團結,於是我主動要求加入游擊隊,參與抗日。」陳水粦回憶道。
加入游擊隊後,陳水粦被安排擔任地下情報員,負責暗中監察日寇動向,然後悄悄報告。陳水粦說:「在捱過大旱後,我買了一頭小牛,以牽着牠食草為掩飾,四出探聽日寇動向,比如哪裏有多少日本仔出入、哪輛車上有多少日本仔。」這一年游擊隊根據他所上報的相關情報,進行了4次截殺日寇行動,其中兩次成功。
次年,陳水粦的情報更助部隊截殺一名日寇頭目。他說:「1944年3月插秧後,我在軍地站崗時,看到了200米前方有一人衣着光鮮,明顯異於農民,不似本地人,懷疑他是日寇喬裝,於是我加快腳步緊跟其後,記錄他的行蹤,並經部隊的交通仔(傳令兵)上報沙頭角中隊武工隊隊長曾發,使部隊加緊戒備。幾天後,部隊確認此人竟是有『殺人王』之稱的上水日本憲兵隊隊長小貞,成功將他擊斃。」
被問到當時曾否害怕會有生命危險,陳水粦的回答讓大家知道了什麼樣的人和精神才能夠守護家園:「我有很多同學都在參與抗日時犧牲了,就我所知已有6位同學。我們已立志『為家國,能斷頭』,從未怕過!」
「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底是你們的。你們青年人朝氣蓬勃,正在興旺時期,好像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希望寄託在你們身上。」抗日老兵陳水粦想起近年有不少香港年輕人參與反中亂港活動,不禁想起已故毛澤東主席的這番話語。陳水粦說,年輕人是國家的棟樑、柱石,深感香港缺乏愛國教育,有必要進行教育改革。
回想起不少抗戰時期的孩童都甘願為家國拋頭顱,陳水粦說:「我們的愛國初心始於學校,從老師教我唱愛國歌曲開始,是學校教曉我愛國、愛港、愛同胞、愛民族。」但反觀現在的香港,卻缺乏胸懷宏偉志向的愛國教育,陳水粦認為現今香港有很多年輕人被誤導,正是因為這一點。
陳水粦說:「新中國在1949年成立,標誌着中國人已不再受列強欺負、脫離災難。隨着中國共產黨帶領人民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已成功讓國家富強、人民脫貧,從吃不飽到走入小康,造福每一個中國人。」他認為,香港的下一代應該看到祖國的可喜變化和成就,明白「樹有根,水有源」的道理,培養自己的愛國心。
李漢:難忘游擊隊救港 盼港青有愛國心
李漢(右)與妻子。(香港文匯報記者 攝)
「如果沒有游擊隊,當時的香港真的不知道會亂成怎樣……」日寇1941年入侵香港,原廣東人民抗日游擊隊東江縱隊港九大隊民兵、烏蛟騰村兒童團團長、現年95歲的李漢憶起當年中國共產黨派遣游擊隊來港抗日,難掩感激。
香港新界烏蛟騰村在日寇侵佔香港期間,是東江縱隊港九大隊的重要據點。
出生於烏蛟騰村的李漢提起當年日軍的侵略,仍心有餘悸:「日本仔打香港時,土匪四出打家劫舍;而日本仔亦曾圍村三次,先後打死我們兩名村長後,再強迫村民選出村長,並再次打死。」他話鋒一轉:「幸好游擊隊到來後,組織我們抗日,教育我們如何對待敵人,當時大家都十分踴躍參加。」
李漢近日向香港文匯報介紹道,烏蛟騰村當時有近600人,超過九成半人都服從游擊隊安排的抗日工作,當中約有40人加入了游擊隊,「大家都十分愛國,包括協助通訊、收集情報,無論是長者、年輕人、婦女、兒童都被團結起來參與抗日,萬眾一心為國效力,當年被人稱為『紅色村』。」當年李漢年紀尚輕,生性活潑,於是亦加入了游擊隊的烏蛟騰村兒童團並擔任團長,負責組織兒童及婦女學習愛國主義,包括帶領群眾學唱抗戰歌曲。
「如果沒有共產黨領導下的游擊隊,香港真的不知道會亂成怎樣,雖然游擊隊的人數不是很多,只有數千人,沒有辦法與敵人正面開戰,但我們卻靠着靈活頭腦,與敵人一直周旋。」他形容,「有兒童團從思想上打日本仔,亦有武裝力量懲治漢奸、特務,比如有五六個漢奸就在烏蛟騰村伏法。」
抗戰勝利後,東江縱隊北撤往山東煙台,李漢則應上級要求,留在香港打理好烏蛟騰村作為「紅色根據地」。而接下來的愛國行動在港英政府的壓迫下亦並不順利。
李漢積極帶領兒童團到訪不同鄉村與群眾講述抗日歷史,宣揚中國人要團結、愛國的理念,「卻遭到港英政府以『莫須有』的罪名將我判監9個月。不過,就算我身在牢獄,一樣堅持抗議,高呼打倒英國殖民、帝國主義,高唱『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閒』。」在他的心中,中國人一定要團結、愛國,要有不怕困難和壓迫的氣節。
終於,李漢帶着他熾熱的愛國心,見證了國家從站起來、到富起來,再到強起來的壯麗歷史,而祖國亦從沒有忘記他們這些老戰士為國家作出的貢獻。凝視着中共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於2015年在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頒發給他的紀念章,李漢深有感觸地說:「國家視我為退休幹部。看到今天中國的強大,想到國家今天的發展,我的心就很高興、很滿足,很感激黨的領導!」
他感嘆道,自己的人生雖然經歷起起伏伏,但愛國之心從未有過絲毫改變,亦無怨無悔。香港過去幾年亦經歷挫折,這位見證國家發展歷史的老戰士,亦有話想對香港的未來說,他希望香港的年輕人亦能和他一樣,做個有愛國初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