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

歐嘉慧的離世,令我想起了她首次演出的電視劇《心焰》,那是一齣改編自英國劇作家薩默塞特.毛姆在1928年編寫的《The Sacred Flame》的悲劇。故事講述飛行員周劍英因意外而雙腳癱瘓,終身活在輪椅之上。他的妻子史愛蘭年輕貌美,品性嫻淑,守着殘障的丈夫。劍英不想妻子活在了無生氣的夫妻生活之中,囑弟弟劍雄陪伴她出外消遣,自己則由藍護士照顧,還有疼愛他的母親。

一天,劍英突然死去。藍護士堅持劍英是被餵食過量安眠藥而引致心臟停頓,誓要徹查,搜出真兇,並公開愛蘭已懷孕一事。愛蘭始和盤托出腹中塊肉是小叔劍雄的,同時亦指藍護士暗戀自己的丈夫。藍護士直認不諱,更直斥周老太因為擔心媳婦下堂求去,令長子傷心,所以明知次子與媳婦有染,也裝作不知情,縱容愛蘭與劍雄發生不倫之戀。最後,在劍雄拿着手槍欲殺藍護士之際,周老太說出真相︰她在獲悉愛蘭已懷有劍雄的骨肉後,知道劍英一定承受不起這個打擊。她為了保護愛子,便親手毒殺他,免他受被弟弟和妻子背叛的痛苦。

1970年,無綫製作此劇,由馮淬帆和歐嘉慧分飾男女主角周劍雄和史愛蘭、天叔梁天飾演周劍英、容玉意飾演周老太、黃柯柯飾演藍護士、張瑛飾演蔣醫師和鮑漢琳飾演崔律師。既有「電影皇帝」,又有青春電影女星首次演出電視劇,亦有劇壇前輩助陣,當年自然非常轟動。不過,我首次聽到《心焰》這個劇名,卻是來自香港業餘話劇社。數年前,我開始為這個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譽滿劇壇的劇社著書。我除了翻查資料之外,更訪問了20多位該劇社的社員。我記得創社人之一慧茵姐在與我一起翻查劇社的電視劇演出記錄時,指着《生死戀》之劇名說:「《生死戀》即是《心焰》」。

「業餘」電視劇版本的《生死戀》於1966年在麗的映聲上演,比無綫的《心焰》早了4年。演員都是當時的劇壇明星,包括由我們熟悉的「西太后」黃姨黃蕙芬飾演周老太、報華哥袁報華飾演周劍英、承彩姐朱承彩飾演史愛蘭,劇社中人稱阿瑾的馮淬汎(他在業餘年代用汎字,後來才改為帆字)飾演周劍雄(手中劇本卻寫周劍雷)、C姐雷浣茜飾演藍護士。另外,還有前輩敦叔鄭子敦、保叔黃宗保和后叔陳有后分別飾演蔣醫生、崔律師和探長。

細心一看,原來無綫版本《心焰》的多位演員都是「業餘」的社員,包括天叔、容玉意女士、黃柯柯、馮淬汎和鮑叔鮑漢琳,馮淬汎更是在二劇中均飾演同一個角色。 我看過三數張劇照,都是在同一個客廳布景中演出的。我特別喜歡承彩姐的戲服。一襲應該是她即將赴會或宴會後返家時穿着的。雖然是黑白照,卻看得出它釘滿珠片,閃閃生光,再配以當年流行的皮草披肩,是一襲漂亮的晚裝。另一件戲服則是她在丈夫死後所穿的黑色無袖旗袍。穿在向來溫婉的承彩姐身上,更顯楚楚動人。

 仍是那一句話︰可惜當時沒有錄影演出,我們今天無法一睹「業餘」各位前輩昔日的表演,真是很大的遺憾。尚幸當時拍攝了一些劇照,可以保留話劇的一點面貌,記下每一個劇的輪廓和呈現形式。還有,曾參與劇社幕後工作的一位前輩一直保存着《心焰》的綵排劇本,令到《心焰》一劇尚有一些資料存世,已經是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