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鄰

河南之行,我們還去了豫西南的堯山景區。堯山景區由河南省著名企業天瑞集團打造,以中原大佛和天瑞吉祥鐘聞名天下。中原大佛矗立於堯山腳下佛泉寺,整體高度208米,是全世界最高銅鑄立佛。2008年9月開光盛典,雲集了兩岸三地108位高僧大德,包括中國佛教協會會長一誠長老、香港佛教聯合會會長覺光長老、台灣佛光山開山宗長星雲大師。大佛不遠處,安放着世界上最大的外擊式青銅鑄鐘——天瑞吉祥鐘,重達116噸,被譽為鐘文化的里程碑。

那天正是佛誕節,天氣極好,我們去佛泉寺禮佛撞鐘。晨暉燦爛,清風徐徐,心底瀰漫着虔誠的忐忑,也生出些會心的頓悟。在中原大佛營造出來的強大氣場裏,我隱隱感受到宗教情懷與歷史文化的聯結,感受到精神的追求離不開物質的載體,感受到個人融入悠遠時空的價值和意義。我把這感受,凝結在一首名《中原大佛》的小詩裏——

屹立在中原沃野

滿懷慈悲注視着芸芸眾生

沐浴初升的陽光拾級而上

讓晨風輕撫漂泊的蒼涼

虔誠的忐忑隱隱觸及

古老文明悠然搏動的心房

六祖說菩提本無樹

菩提花卻在朝聖路上綻放

精神的修煉和崇拜

外化為活佛摩頂開光

有形承載着無形

有限寄託着無限

一次次拈花微笑的頓悟

拂去妄念的塵埃

撞擊天瑞吉祥鐘

轟鳴聲彷彿來自心底

擁抱厚實的鐘身

顫抖悠長而充滿力量

天瑞集團創始人李留法,出身於一個普通農民家庭。1980年入河南大學,1985年辭職下海,終成就一番大事業。正是千千萬萬的李留法,扎根家鄉,建功立業,與數以百萬計的海外留學人員形成互補,共同書寫了改革開放一代中國人的故事。

改革開放總設計師鄧小平,1977年7月甫一復出,就抓住恢復高考這一關鍵環節,從培養人才入手,為全面撥亂反正打開了突破口。1978年7月,鄧小平向美國總統卡特提出,希望啟動中美教育交流,向美國派出數萬名中國留學生。這成為中美恢復建交的前奏,也成為中國對外開放的標誌性事件。

從1978年底第一批52人赴美留學,到2018年改革開放40周年之際,中國各類出國留學人員已突破每年60萬人,總人數達520萬。這是一個龐大的群體,他們從觀念、視野、技術、資金等多方面,為中國改革開放作出了獨特貢獻。其中,以華菁會為代表的新港青年是一支重要方面軍。

如果說這支方面軍在支持中國對外開放中發揮過重要作用,在今天雙向開放、雙循環新格局下,這一作用還會進一步加強。特別是隨着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的推進,「一國兩制」優勢的充分發揮,香港因素的深度介入,都將成為他們施展抱負的廣闊舞台。

有一部動漫大片叫《大聖歸來》,片中有幾句台詞,聽來莫名悲壯,也讓人激情滿懷:

大聖,此去欲何?

踏南天,碎凌霄。

若一去不回……

那便一去不回!

每想起這幾句台詞,我都會聯想到金庸《神鵰俠侶》中楊過那句灑脫豪邁的道別:今番良晤,豪興不淺,他日江湖相逢,再當杯酒言歡,咱們就此別過。進而,會不自覺地想到那些負笈海外、心繫神州的學子,想到他們遠離故土的家國情懷,想到他們的努力和使命。

1983年,19歲的北大法律系學生查海生(海子)即將畢業。他在未名湖畔油印了自己的第一部詩集《小站》,其中寫道:

我們最終都要遠行

最終都要跟稚嫩的自己告別

也許路途有點艱辛

有點孤獨

但熬過了痛苦

我們才能得以成長

我們最終都要遠行,人生正是我們行走的軌跡。而貫穿這行走的,是個人命運與國家民族的命運緊緊糾纏。孫中山有句名言,做人最大的事情,就是要知道怎麼樣愛國。屢有華菁會朋友對我說,希望把事業發展與愛國結合起來,但香港的局勢太錯綜複雜了,很多時候搞不清楚怎樣做才有效果。這讓我陷入沉思,瞬間意識到青工部長的責任。

這是一群與中華民族走向世界、重塑世界同行的年輕人。在他們的經歷中,既有生存奮鬥的艱辛,也有詩和遠方的浪漫。在他們的生命裏,老家是根,遠方是夢,青春正是根與夢之間奏響的樂章。他們的成長,亦是民族的成長。惟願,走過千山,閱盡萬帆,歸來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