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系女孩空降滬上藝術季 透出奈良美智37載創作思路之變
天真的臉龐，大頭大眼，帶點邪惡，帶點不羈。看似對一切都漫不經心，卻在不知不覺中治癒了世界。這就是日本藝術家奈良美智（Yoshitomo Nara）筆下的那個深入人心的小女孩。日前，題為「奈良美智」的藝術家大型個展在上海揭幕。作為滬上「西岸文化藝術季·春夏」重磅展覽項目，此次展覽不僅是藝術家在中國內地的首次個展，也是他在世界範圍內首次大規模回顧巡展，展期半年。◆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張帆
展覽由上海余德耀美術館和洛杉磯郡藝術博物館（LACMA）策劃，余德耀美術館展覽、洛杉磯郡藝術博物館和卡塔爾博物館群聯合呈現。展覽與奈良美智本人和策展人吉竹美香（Mika Yoshitake）緊密合作，推出70多件重要繪畫、雕塑、陶瓷、裝置，以及700多幅紙上作品，包含大量未曾展出的手稿，全面回顧藝術家跨越37年的多產藝術生涯。與此同時，剛剛問世不久的藝術家自傳《奈良美智：始於空無一物的世界》也在展覽的衍生品商店推出。這是他面向中國讀者製作的首本書籍，也是他時隔多年的全新「自傳」。在書中，藝術家對於他筆下這個女孩到底是誰亦有很多解讀。
與內在自我對話
奈良美智1959年出生於日本，是最受歡迎的日本當代藝術家之一。他刻畫的肖像深入人心，有眼神凌厲、隱約不懷好意的人物，偶爾揮舞匕首或叼着香煙，也有懸浮在夢境般景色中的頭像和人像。策展人吉竹美香在展覽前言中介紹，奈良的作品反映了這位藝術家與內在自我的坦誠對話，他從音樂、文學、童年的記憶以及在德國的求學和生活經歷（1988-2000年）中汲取靈感，追溯自己在亞洲和庫頁島的文化根源，同時融入來自歐洲和日本的現代藝術元素。
在今次的展覽中，藝術家各個時期的手稿，佔據了很多空間。幾乎每一個展廳，都有一整面的牆面，掛着大大小小的手稿。在有些地方，還專門用書桌和櫥窗來展示。這些手稿的排列和擺放，除了按照時間年代有大致的劃分，大小和方位都顯得非常隨性，甚至有點「拼貼」的感覺。
據主辦方介紹，今次來到中國的真跡作品，手稿有數百張，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藝術家的創作心路歷程。最初，奈良美智作品成品和草稿的界限不太分明，因為他的創作信手拈來，並不規規矩矩地畫在紙上。用過的信封、隨意撕下的算數紙、牛皮紙邊角料或者硬板紙，都是他畫畫的材料。
奈良的表達十分自由，也十分自我，捕捉着生活中的小情緒，沒有一絲造作痕跡。
音樂元素影響創作
引人入勝的展廳，開場是用一整堵牆來展現幾百張黑膠唱片封面。走近前細看，發現裏面有不少世界知名的專輯，比如披頭四、滾石樂隊、Bob Dylan等的作品。實際上，這些都是奈良創作的靈感源泉。
策展人在前言中還介紹，奈良美智長久以來都酷愛音樂。為此，展覽也透過音樂的視角來審視藝術家橫跨自1984年至2021年的作品。音樂富有感染力，能夠傳達深刻的情感，奈良的藝術創作結合視覺、情感和文字，也呼應了這種力量。從他早期創作的寓意畫到近期的肖像畫發生了戲劇性的演變，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奈良上世紀90年代和21世紀初的畫作，富有層次的筆觸和繽紛炫彩的色調，與他早期紙上作品中相對粗糙的DIY美學和玻璃鋼雕塑作品的光滑面形成了鮮明對比。奈良的作品表現出如同民謠音樂般的素淨質樸，他曾表示：「如果觀者能夠看透（我的）作品表面的情感衝擊，感受到一種動人的平靜與深沉，那麼毋庸置疑，這正是因為我受到了這種音樂的影響。」
關注社會反思「災難」
和很多成功藝術家一樣，奈良的創作也不是閉門造車，在創作的同時，他也時刻關注着世界。在這次展覽現場，余德耀美術館特別在高挑的主展廳搭建起一座特別的「奈良美智雕塑公園」，由阿德里安·卡迪工作室設計的特製展台上展出一組青銅雕塑和玻璃鋼雕塑原始模型。
遠遠望去，這些作品似乎與奈良繪畫風格如出一轍，但走近前去不難發現，主人公的臉部表情很少有歡快。原來，2011年3月，東日本大地震引發海嘯並導致福島第一核電站核洩漏災難，事故地點位於奈良的工作室以北，僅70公里遠。此後，他的創作發生了戲劇性的轉變。情感上深受災後創傷觸動，奈良轉向一種更加沉思內省的創作模式，開始製作陶器並鑄造圓形或橢圓形的大型青銅頭像。雕塑表面凹凸不平的肌理反映了出自藝術家之手的觸感，平靜的表情則使人聯想到死亡面具的印模，緬懷在近期悲劇中喪生的無辜者。
在繪畫方面，奈良也有對近年來影響世界的新冠疫情的反思。如《輕霾之日/練習》創作於 2020 年6月新冠肺炎疫情高峰期。奈良認為這是一件探尋藝術風格全新方向的 「習作」。人物頭髮和衣服上的顏色拼接，以及皮膚表面下的桃紅色調，反映出一種類似於法國現代主義風景畫的半成品質感。奈良以往的畫中人物雙眼裏通常會有一條線型的U形標記，映照出火焰或其他物體；而這幅畫則完全不同，女孩如玻璃般的雙眼散發出多種混合色彩。她的神情流露出滿懷憂傷的溫暖，與藝術家此前肖像畫中幽遠、內省的凝視不同，標誌着因疫情所引發的情緒轉變。
作品《低燒》（2021年）、《朦朧潮濕的一天》（2021年）也都在疫情期間的全新創作。
奈良最新的創作為探索藝術與全球文化的關係，提供了一種包容開闊的新模式。
展覽《奈良美智》
展期：即日起至9月4日
地點：上海西岸余德耀美術館
